整整一个大木桶的豆子,冯识辛几乎是磨了一整个下午,才算是把全部的豆子都给磨成了豆浆。
当彻底磨完后,冯识辛举起自己的手臂说:“感觉手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苏平忠笑着说:“这才干了一个下去就受不了了?”
冯识辛自然是不肯就这么服软的。
“没有,晚上休息一下,明天我还能接着干。”
一边说,冯识辛一边强打起精神举起胳膊,向自己姥爷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腱子肉。
苏平忠见状说:“呦呵,可以嘛?几年不见,我们家小辛胳膊也有二两肉了。”
冯识辛颇有些骄傲地说:“那当然,姥爷你不在家这段时间,我可是很努力在锻炼自己,我每天早上都会练颠锅、翻勺,还有在后厨里每天练刀工,就是我爸总是不让我上灶。”
苏平忠笑呵呵说:“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就想上灶了?”
沈甘怡早已经不生气,又再次亲手搓洗好毛巾,用凉水浸湿了给冯识辛擦汗。
此时听到苏平忠说冯识辛是三脚猫功夫,她马上不乐意说:“苏姥爷,小辛辛才不是三脚猫功夫,中午他做的家常豆腐,连刘奶奶和唐爷爷吃了都说好,没吃出不是冯爸爸做的。”
苏平忠笑着说:“哈哈哈,小甘怡也还是老样子,一直都是最支持小辛的。”
给这么一说,让沈甘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陈师傅笑了笑说:“忠叔,您家这两个孩子可真不错,男孩子很能干,能吃得了这份苦是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。
我本来以为,他也就是新鲜劲干一会,应该就受不了,没想到竟然还真给我把豆子磨完了。”
苏平忠说:“还行,今天的表现确实算是及格了。”
陈师傅又说:“女孩子更是很乖巧,一直给男孩子擦汗,还给我们递水,真是个好孩子呢。”
沈甘怡被夸奖一番,更加不好意思了,赶紧摆摆手说:“陈师傅您别这样说嘛,我,我都没有干什么的。”
陈师傅则说:“不要这样说,要知道我的这些活,连自家的孩子都不愿意跟着干,因为他们都嫌弃太辛苦,而且只是卖豆腐也赚不到什么钱,觉得干这事没啥前途,所以也不想学这手艺。”
听陈师傅这么一番话,让冯识辛和沈甘怡都是满脸的伤感。
但是看陈师傅叙述的过程中,他自己反倒是很平静。
可能对陈师傅自己来说,或许有儿女不愿帮忙的失望,但是他心里或许也不希望儿女跟他一起做一辈子豆腐。
苏平忠开口说:“陈师傅不必太在意,儿孙自有儿孙福,让他们去干些自己想干的事业其实也挺好。”
陈师傅也是笑了起来说:“忠叔您说的没错,所以我也没强求他们回来跟我学,我一个人干到我干不动的时候结束,还能离了我家,就没人做豆腐了嘛,是吧?”
冯识辛和沈甘怡面面相觑,尽管陈师傅是脸上挂着笑容在说。
最后那句“离了我家就没人做豆腐了嘛”,似乎是表明他已经看开,但话音中还是透露出一份落寞。
聊了这么几句后,陈师傅又开始继续后面制作步骤。
接下来的首先是要把磨出来,带有豆渣的豆浆进行过滤。
陈师傅过滤的东西也很传统,是十字木头架子撑起的一个纱布兜着。
把混合豆渣的豆浆舀进纱布兜里,下面用一个大盆子接。
陈师傅把住撑开纱布兜的木棍,慢慢去摇晃,让豆浆被过滤后,滴入下面的大盆子里。
经过过滤后,获得一大盆没有豆渣的豆浆。
接下来便是熬煮的过程。
冯识辛帮陈师傅一起,把装满豆浆大盆抬进灶房,炉子的火早已经点燃,陈师傅将盆里的豆浆倒入大铁锅里。
熬煮的过程也是非常耗时间。
并且陈师傅要一直在旁边注意看着火,还需要用大铁勺不停轻轻搅动,要把上面的浮沫也给打掉。
陈师傅注意到冯识辛一直在旁边站着,便一边搅动锅子一边说:“煮豆浆要注意,豆浆可能一开始烧开可能不是真的烧开,所以必须要保持大火去煮,一定要把豆浆给彻底煮开。”
沸腾后,陈师傅又煮了一段时间,把锅里豆浆豆香味都给煮出来。
等煮好了之后,陈师傅又用一个个木桶把豆浆盛出来。
“不能直接去点豆腐,要等一等,让温度降一降,还有点豆腐的时候,也需要注意周围的温度和水汽,另外记住你这一桶豆浆的量,无论是加入卤水还是石膏水,又或者是内酯那些,都需要注意比例。”
冯识辛在旁边认真听着,并且频频点头表示自己会记下。
在陈师傅提着桶出来,准备要开始点豆腐的时候,苏平忠放下蒲扇走过来,对外孙说:“你要注意陈师傅的手法,这个也是关键。”
冯识辛听了姥爷的话,马上目不转睛盯着陈师傅动作。
陈师傅先是用勺子轻轻搅动木桶里的豆浆。
接着,在某个不经意间,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盐卤。
先是少少加入一些,然后用勺子又是轻轻去搅动一下。
接着陈师傅又再次倒入盐卤,仍旧还是用勺子慢慢搅动。
陈师傅不会很用力去搅动,但是他的勺子会探到木桶底,每一次的搅动都会把桶里豆浆几乎全都搅动到。
看得出来,这个过程还真的是很考验耐心,并且手法上也是很有讲究。
冯识辛和沈甘怡在旁边盯着看,看得非常认真和仔细。
沈甘怡甚至有点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终于盐卤全部加入第一桶里,陈师傅用木盖子给木桶先盖上。
接着又是第二锅豆浆烧开,依旧是盛入木桶里,这次是用石膏水去点豆腐。
这次陈师傅说:“这个石膏水点的时候,一定要稍微用力去搅动,不然这个石膏水太容易结块,和盐卤一样,也是要让石膏水被尽量搅拌均匀,可不能让结块了,不然豆腐就不好了。”
最后剩下豆浆只有半锅,依旧还是煮开过后,盛入到木桶里面去。
陈师傅说:“最后这一桶,是你们姥爷要的,用的是糖酸内酯点,这个倒是要简单一些,只需要注意轻轻给搅匀了就行。”
这半锅豆腐点完,陈师傅又把第一锅那一桶打开,桶里豆浆已经结成小块。
陈师傅提到准备好的模具前,在模具里铺好了纱布后,把桶里结块的豆花舀进模具里,铺满了模具后,用纱布包好用板子压上,并且用重物压在在上面压住。
第二锅石膏豆腐自然也是相同的过程。
不过可以明显看出,石膏豆腐在木桶里凝结的要比盐卤豆腐完整些。
等到头两锅豆腐都压上,陈师傅回来把最后半桶提出来。
“忠叔,你要的这桶怎么办?”
苏平忠笑着说:“这半桶给这两孩子吧,算是给他们一个下午忙碌的报酬了。”
陈师傅笑呵呵又把木桶提给冯识辛和沈甘怡。
看着放在面前的木桶,冯识辛和沈甘怡面面相觑有点不懂?
苏平忠对两个孩子说:“时间差不多,你们两揭开盖子来看看吧。”
冯识辛和沈甘怡闻言倒也没有迟疑,一起把木桶的盖子打开。
打开了木桶盖子,瞬间看到桶里的一片白净。
沈甘怡看着惊呼一声:“呀,是豆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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